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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缘更

橋本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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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顺懂/咕咚】 人间定格


•陆军 x 文工团演员设定
•全文6000+
•有关历史有部分Bug

***

顾顺,1944年出生,1960年军校毕业入伍,1962年跟随部队参加对印自卫反击战[1]

 

也是在这一年,文工团来驻地演出的那晚,18岁的顾顺认识了比他小一岁的文艺兵李懂。

 

以鼓舞士气为准则的部队演出翻来覆去无非只那几首红歌。文工团男男女女的青年演员们,个个挺胸抬头,脸上画着那个时代特有的“红妆”,脚下踩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动作,歌唱党与新祖国。

 

在那个年代,没有什么爱欲可以歌颂。那时的人们也大多如同生活在井里的青蛙,不曾闻过花香,还沾沾自喜的地以为淤泥腐臭味充斥的井底便是天堂。

 

2年的兵龄并不算长,彼时还是新兵蛋子一个的顾顺,只得被安排在最后几排。

 

他看不清台上演员的身形,也没心思看。

 

两天后就要出发前往边境,即使如顾顺般以军校第一的优异成绩提前毕业来到部队的尖子,第一次面对即将到来的枪林弹雨,也难免心生紧张。

况且,这也是他向他那军长老爹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。

 

到后来人群散去,顾顺回过神来的时候,舞台的灯已经全熄了,四下里尽数是黑暗。

当月亮升上树影斑驳的山岗,延伸出一地月光时,顾顺决定沿着光去驻地后面的山坡走走。

 

走到一半,一阵沙沙的,像是脚踩草地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。顾顺站定不动,仔细地听着。几年军校的学习让他很快听出这沙沙声似是有某种规律

——且脚步的主人一直在原地。

 

 

难不成有人在跳舞?

 

 

 

顾顺简直要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乐了,他猫着步子继续向上,寻着那声响而去。

 

 

居然真的有人在跳舞。

顾顺隐藏在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大树后面。

 

 

那是个男孩子,看起来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。

没有音乐,男孩闭着眼睛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忘我地舞着。从灵魂到身体,一并在月光下飞扬,燃烧。

顾顺不知道他在跳什么,只是不自觉地被这样一种纯粹的肢体的美感所吸引

 

 

他眼中的男孩像是一直在挣脱、逃离着什么。男孩的周身与月光紧紧的缠绕,惺忪,朦胧,虚无缥缈却又生机勃发。

 

 

见男孩停了下来,拾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离开,顾顺用脚使劲捻了一下地上的草,用这种最拙劣的方法去吸引他的注意。

 

 

“谁?”

 

 

跳舞的男孩听到动静,回头向顾顺藏身的树的方向望去。

 

顾顺从树后闪出,吐掉嘴里叼着的一根稻草,冲月光下的人伸出手

 

“第五十四军一三0师顾顺,认识一下?”[2]

 

对方显然被如此直接的问候方式吓了一跳,他站在原地,似乎是在判断面前的人究竟是敌是友。

 

或许是看出了顾顺眉目间的诚恳,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后,男孩明显松了口气,目光也柔和下来,走过去回握了他的手

 

 

 

 

“李懂,南京军区前线文工团。”

 

 

 

 

2.

两人坐在树下闲聊了起来

 

李懂打量了一下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,说:“我听说过你,以打破军校射击纪录的优异成绩提前毕业来到一三〇师。”

 

“没想到哥在文工团也这么出名啊,今天见到真人了,开心不?”

 

李懂低头轻笑了两声,记起同宿舍的庄羽说起顾顺时的后半句话“不过听说,这人拽得没边” 

此刻真是应了那句闻名不如见面。

 

 

“怎么,不信?回头找个机会,哥给你露两手”

 

顾顺身体后倾,双手后撑在草地上,歪头看着李懂,眼里满是少年的狂傲。

 

“喂,给哥说说你呗。这台上跳了半天还不过瘾,非得来这儿,不是很奇怪吗?”

 

“我?我没什么好说的。家里原来在上海开歌舞厅,我也从小学跳舞,后来父母都没了,我就报了名入伍。”

李懂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远方,

又缓缓开口:“可真实的文工团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。”
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我想跳自己想跳的舞,唱自己想唱的歌”

 

语气轻柔,却又让人感觉字字铿锵。

 

 

“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想法的嘛”

 

 

李懂转头,刚好对上顾顺的眼睛,又忙地转回去不去看他。

 

“你呢?为什么跑到这小山坡上来”

 

“散心呗”

 

“你是第一次上战场吧,肯定有压力的”

 

“喂喂,李懂小同志,说的好像你上过战场似的”

顾顺扬起嘴角,露出一边虎牙,

“压力是有,不过我也没想过消除它。压力使人专注。我就是单纯的来走走”

 

他说:“又或者,专程来碰到你的也说不定”

 

接着顾顺满意地看到月光下李懂的耳尖微微泛红。他用胳膊肘撞了撞李懂,

 

“你不是会唱歌吗?给哥唱一个呗。每天听那些红歌,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。”

 

“凭什么给你唱?”

 

“不唱的话那我可走了”顾顺打掉身上的草屑,起身作势要走

 

“哎哎!”李懂叫住他,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,清清嗓子,有模有样地唱道

 

 

 

“ 无限柔情

像春水一般荡漾

荡漾到你的身旁

你可曾听到声响

         ……   ”[3]

 

 

 

 

确是一汪春水。

 

 

 

几天后顾顺躺在中印边境的草地上数星星时总会想起那晚李懂的歌,他也偶尔凭着记忆轻哼两句。李懂的舞,李懂的歌,一时间全都化成了荡漾的春水,泛起轻柔细碎的波浪,拍打着顾顺的心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2.

第二天,天边的黑色蔓延至驻地时,李懂又偷偷爬上小山坡。

顾顺在树下躺着,闭目养神。

李懂轻手轻脚的在他旁边坐下

“来了?”那人没睁眼,用手在耳朵上指指又说“当兵的,这儿得好”

 

 

李懂一记白眼送上。

 

 

这夜没有歌声,两人只是聊天而已。

 

树下两个绿色军装的身影一高一矮,像是孩子绘本里定格的画。

 

顾顺听李懂说那些个他不懂的东西,什么舞蹈什么音乐,他全没听进去。

他只是沉溺在谈起这些时的李懂的眼睛里。这双明目中有另一番天地,顾顺便是在那儿迷了路。

 

李懂也从顾顺那里听了他的事。

“我老爹是军长,所以我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。我这个人呢,从小就捣蛋,孩子王那号的。”

 

看出来了。李懂心里嘀咕。

 

“后来就有大人教育孩子说,你别跟顾顺比,他不费力气他爸就能给他在部队里找个体面活……当然我爸也确实是这么想的。大概从那时候起,我就想告诉他们,我顾顺不靠家里也可以成为部队最好的兵。”

 

3

 

文工团明天就要返程了。

 

回驻地的路上,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这回事。

 

夏夜里,蝉鸣流水,算不上安静,可顾顺却觉得周围静的发慌。

 

 

“李懂,你昨天唱的那首歌,再唱一遍吧?”

“不唱。”

意外的,顾顺身旁人一口回绝了他。

李懂忽然停住脚,补了一句

“活着回来,我就唱给你听”

 

 

“一言为定?”

顾顺伸出拳头

“一言为定”

李懂握拳,对了上去。

 

 

 

 

4

回到文工团的红楼,日子还是一样的过。踢踢腿下下腰,然后重复地演绎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几首歌。

 

只是李懂时常睡不着,他没上过战场,可梦里他清楚的看到那片飞沙走石,硝烟弥漫的地方,看到顾顺被子弹击中的场景,听到子弹嵌进肉里的,搅动血液的声音。

 

他时常有意无意的向“小灵通”庄羽打听前线的事。有时是在大家凑在一起听收音机里的新闻时,有时是在吃饭闲聊时,从夏初到将近入冬,庄羽的消息好像永远只是“快了快了。”

 

李懂好像越发的怀疑自己对“快”这个字的理解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5

 

“小懂!我听说印度那边打完了!”

 

 

 

空荡的练功房,嗒嗒的舞步戛然而止。

 

接着传来一声人倒地的闷响。

 

“你别激动啊,伤着哪儿没?”

 

“好......好像扭到脚了”李懂吃痛地揉着脚踝,却也难掩语气里的焦急,

 

“伤亡呢?伤亡大吗?”

 

“我听我陆军医院的朋友说的,伤员都送去医院了,就在咱们军区”

 

庄羽扶起李懂,架着一瘸一拐的他往医务室走,

“哎小懂,你父母不是……没听说你还有什么亲人在前线啊”

“我......我一个朋友”

 

 

 

 

说来也巧,1963年还未开春,文工团又受任为受伤的革命英雄们进行慰问演出

 

李懂坐在越野车后,出神地看着红楼渐渐消失在视线里,淹没在黑暗中

 

他看不清自己,他想见顾顺,可又不希望是在那里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6

从到达陆军医院的早上到整个舞台被灯光照亮时,李懂都没有机会打听顾顺。

搭建舞台,整理服装道具......李懂忙得像只陀螺,没有片刻闲暇时间

 

 

“李懂!李懂在吗?”

李懂忙应了一声

“有人找你!”

 

 

是顾顺吗?

李懂一个激灵,慌慌张张地把装饰花随便往衣服上一别,侧身小跑着穿过拥挤的后台,出了门。

 

 

他伸长脖子使劲往四周瞅,却没看到人。

 

 

突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扼住他的手腕。

不及他反应过来叫那人的名字,便在那双手的牵引下被带着跑了出去。

 

 

在远离人群和舞台的楼后,顾顺停了下来,几近粗暴地把李懂按在墙上。李懂这才看清他的脸,鼻骨已经结痂的细小伤痕看起来有些滑稽,额头上还缠着绷带。他试着伸手去触那块伤疤,下一秒却被一个吻夺取了口中的全部气息

 

李懂清楚地感受着来自顾顺的热度,像个梦游者般的神魂颠倒了。周遭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,从远处灯火阑珊处飘来的阵阵乐声,也仿佛从梦境深处传来。

 

 

 

“李懂!李懂!”

 

庄羽的声音打断了这个绵长湿热的吻

李懂推开顾顺,大口大口的喘息并未使他心跳速率减缓半分

 

“要上台了。”李懂低头看向顾顺与自己相对的脚尖,

“估计他们都在找我呢”

 

顾顺嗯了一声,温顺得像只摇尾巴的金毛

 

“等一下”

 

李懂皱了皱眉头

“我来不及了”

 

“就一秒,别动” 他用手重新别了一下李懂衣服上的装饰花

 

“花歪了。”

 

 

 

 

7.

李懂15岁双亲去世后就进了文工团,到现在已经将近3年。他也早已习惯了在大家去传达室取包裹时默默走回宿舍。

 

可如今,李懂居然破天荒的收到了一次包裹

 

门岗大爷喊他去取时,李懂甚至怀疑文工团是不是新来了第二个李懂。

 

“杨叔,是不是寄错了啊”

“错不了错不了,顺路捎来的五十四军的小罗说了给李懂,你先拆开看看”

 

五十四军?顾顺不就是五十四军的吗?

 

包裹不大,但是鼓囊囊的,分量很足。李懂小心翼翼地揣着它回到宿舍,跳上床,迫不及待地拆开。

里面是一大盒北京特色的茯苓夹饼,还有一封信。

展开信纸,李懂惊讶地发现顾顺的字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潦草,反而笔峰遒劲。字如其人,自由而张扬。

 

李懂:

        见字如晤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已经回队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道你们南方人爱不爱吃这玩意儿。不客气,想回信谢哥的话,地址填队上。那天晚上放你走了,别忘了你还欠我首歌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顾顺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九六三年二月十四日

 

 

李懂把信纸沿折痕重新叠好,压在枕头下面,又打开盒子尝了口夹饼。薄皮下是蜂蜜、砂糖熬溶拦匀的蜜饯松果碎仁。

甜味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8.

一九六六年夏。

 

闷热的天气,透明的低气压,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。

李懂加快了脚步,想在乌云与高温发泄的临点前取到信。

 

“来了啊小懂”

门岗的大爷从窗口递出去一封信

“喏,你的信”

“谢谢杨叔”

 

李懂接过来,却发现信封上的字迹格外陌生。可上面“李懂收”的字样又写地明明白白

他皱了皱眉头,没多说什么,像往常一样拿着信往宿舍走。

 

 

天空一声闷雷,乌云整个压了过来。

 

 

回到宿舍,庄羽正趴在床上听收音机,见李懂进来,面色沉重地说

“广播里说,五十四军的军长犯了修正主义错误,已经被停职了。他不是和你那个朋友有点关系吗?”

 

李懂心里咯噔一下。

是顾顺的父亲。

 

他整个把信封撕开了一个大口子,掏出信纸,飞快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。

 

“红卫兵”“劳改”“农场”......广播里的声音与信的内容竟一瞬间的重合了。

顾顺的战友来信,因着顾顺的父亲被打成右派,他也受到牵连,下放到北大荒农场参加劳动改造。

 

 

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。

 

 

庄羽骂着这天气,披上件外套便夺门而出冲进雨里收衣服,丢下一句

“关窗户啊小懂!”

 

 

李懂却跌坐到床上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9

李懂知道,那些人抓人不需要过多的理由

反革命,右派……不知道什么时候几顶帽子便会扣上来。

他只是依旧不时地寄信。

 

 

李懂曾听战友们谈起过那片荒原。

开垦区只有草棚子可供歇息,多的是风餐露宿、忍饥挨饿。吊、打、捆、绑、关禁闭、饿饭及超强度的劳动体罚也家常便饭。

 

顾顺是军人,高负荷的训练都不在话下,这次也一定能熬过去。

 

李懂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,却又总是在思绪游荡至深渊边缘时,才浑身战栗地后退。

 

 

 

 

10.

一九七五年那年,李懂收到了一封来自劳改农场的信。

 

信的内容极其简单,大多都是在询问李懂,只是绝口不提自己在劳改农场的生活。

信的结尾顾顺写道:

 

 

“懂,给哥寄张照片吧。让我看看你的样子。”

 

 

 

收到信的那个下午,李懂向团里请了假。

他脱掉军装换上白衬衣,在镜子前照了又照,才骑着自行车来到街角的照相馆。

 

照相馆的阿姨见他生的白净,就顺嘴问了句,

“小伙子成家了没?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啊?”

 

李懂愣了一下,接着眉眼一弯,笑答

“谢谢阿姨,不过我有对象了。人在外地,这不拍张照片给他寄过去”

 

顾顺取出照片时,一朵压得平整的雏菊连带着掉了出来

那是李懂在街角随手摘得的。

 

他把照片小心的放在左胸前的口袋里,最贴近心脏的位置。

 

照片里的李懂好像还是那个在月光下跳舞的少年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11

 

再后来,李懂便再没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件。

 

一九八一年冬,文工团解散[4],李懂只身坐上北上的火车。

 

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雪

激起的雪花被火车前行的气流吹成螺旋状,向后飘过去。

一个圈,又一个圈。

 

劳改场出来的人大多都落有严重的身体疾病,顾顺这人死要面子,让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找自己,他怎么肯?

李懂是这么猜测的。

 

 

 

到农场时,风雪还未停止,天是灰色的。

 

李懂看到一间屋子亮着微弱的灯,想着那里应该会有人在。

 

“您好”

他敲开门,探进去半个身子。

 

只见炕上盘腿坐着个老头,面前一小碟花生米,嘴里抽着杆旱烟,在暴风雪的日子里偷得几分闲暇

 

“请问这里是北大荒852农场[5]吗?”

 

烟雾缭绕中老头依旧闭着眼,“是,不过犯人们都走喽。”

 

“那......请问您认识顾顺吗?”

 

老头被烟猛地呛了下,咳了几声,看向李懂

 

“你是来找顾顺的?那老往这旮沓寄信的也是你吧?”

 

李懂有些不好意思,挠了挠后脑勺说“是我,顾顺8年前曾经给我捎过一封信。后来,后来我就和他失去联系了。”

 

他想了想又继续说:“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结束的劳改,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,所以就还填的这里的地址”

 

老头灭了烟,把鞋子蹬上,下了炕

“小伙子,你跟大爷来。”

 

李懂跟着老头进了里屋,看他从衣柜顶上取下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。

 

他顺手用抹布在盒子上呼啦了两下,转身交给李懂。

“这是顾顺留下的。”

 

他又指了指门背后的纸箱,“那是他走后你寄到这里来的信”

 

李懂有些懵。

 

“他去哪儿了?”他又问。

 

“顾顺啊……”老头张了张嘴,似乎在揣度如何把话说出口

 

 

 

 

“顾顺他,五年前就没了”

 

 

 

 

李懂手里的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,盖子被摔开,一盘磁带和一张照片掉了出来。

 

老头低头看了看地上掉落的东西,说:“那时候上头派队长来管这地,我在这儿打杂。偶尔有机会出去,我就帮他们捎点东西。他的那封信是我帮忙寄的,还有这磁带,他托了我好几次,才买到的。”

 

李懂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,只能勉强蹦出句“那他……怎么走的?”

 

“你知道,俺们这旮瘩天寒地冻的,每年还没开春他们整那地就得光着脚下水,踩在并没有开化的硬冰上,能不生病吗?七八年的时候顾顺的病都很严重了,多好一小伙子,怎么就没挨过那个冬天呢……”

 

老头拍拍他的肩膀,“前面十年的信,按他走之前的意思,都一起埋了”

说完就走出里屋,留下李懂自己。

 

他不知道站了多久,只觉得自己像是牢狱中的囚徒,数年时间,终于一槌定音,判了死刑。

 

李懂几近颤抖地捡起地上的东西。

 

照片早就泛黄了,皱巴巴的,被人摩挲过很多遍的样子

磁带,是李懂欠了顾顺一辈子的《诉衷情》。

 

李懂蹲在门后,一封封把信拆开来看。

 

 

 

花了五年时间写的信,他只五分钟就读完了。

 

 

 

老头告诉李懂,顾顺走之前,李懂的每一封信,他都写了回信,可只送出去了一封,其余的也都埋在了土地深处。

 

 

 

李懂向老人道谢后告辞,推门离去。

 

 

 

门外雪还没停,四野里一片白茫茫的。




END

感谢阅读





[1]1962年6月至11月对印自卫反击战

[2]该师前身是解放战争初期,自关内进入东北的八路军冀热辽军区第十五团、冀中十六团和晋绥第三十二团各一部及新四军第三师特务第三团。1948年改称为第四十四军一三0师。1952年转属五十四军。是建国后打仗最多的部队之一。

[3]《诉衷情》是1948年电影《花外流莺》插曲,由周璇演唱

[4]70年代越战等大的战事平息后,国家开始裁减庞大的军队,以文艺慰问战士为主要工作的文工团属于“超编”,纷纷合并裁撤。

[5]北大荒农场,位于黑龙江省东部,现更名为八五二分公司,诗人艾青在此接受过改造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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